舒月看着地上碎着的茶杯,心道你倒是狠辣,想用这个茶杯吓我,于是缓缓站起身:“和离。”

    景柯这才发现,舒月不是在玩闹,她打定主意了。这些年他从未见舒月这样正经过,这个女人,一直笑脸盈盈,对什么事都不上心。这是景柯头一回看到她这样执拗。“为何?”

    “不想过了。”舒月神色不变,坚定的说道:“日子太过无趣,太过熬人,腻了。”她真是这样想的,她一点不怪景柯身边那些女人,她一直不在意那些,只在意自己是否高兴。“爷也知道,我这人,什么事儿都得过且过,闲散的狠,凡事只求自己高兴。从前在王府,无论出什么乱子,我都尚算高兴。但眼下不行了,高兴不起来。”

    “你我的亲事是父皇定的,不是你说和离就能和离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自己找父皇说。”

    景柯看她心意已决,心中的火气压制不住,直想掐死她。起身朝外走,丢给她一句话:“和离不是一日之事,需从长计议。”

    舒月自然明白,父皇指的婚,哪里是说和离就能和离的?但此刻话说出来了,她似乎好过了些。她好过了,景柯却心中堵的慌。

    在永安河边闲逛,最终一跺脚去了凡尘书院。

    清风连喝两日,此刻脸色不大好。今日人少,她得空窝在椅子上愣神。见景柯来亦没有起身,眼睛讷讷的从桌上移到他身上又移回到桌上。景柯见她这般有些心疼,张口训她:“三小姐真是长本事了,成酒腻子了。”他话一出,便暴露了他派人看着清风的事。

    清风自然听出来了,但她不言语。跟景柯掰扯不出什么道理来,景柯其人,太过放肆,与他掰扯,只会徒增烦恼。

    景柯看清风不做声,张口问她:“昨日你与舒月喝酒,她可与你说些什么?”

    清风偏着头想了想:“二人聊的散了些,您若是想听,容我与您慢慢道来…”

    景柯摆手:“不必。她与你说要与我和离之事吗?”

    “和离?与大皇子?”清风眼睛瞪大了,仔细回想:“未提及。”

    景柯点了点头,在凡尘书院踱步,过了许久,才又开口:“舒月进来与三小姐亲近,我有个小忙,想请三小姐帮上一帮。”

    “?”

    “你且帮我劝劝她,和离一事,万万不可。”

    “有何不可?”

    “星儿还小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景柯见清风也不是能说得上话的人,何况他在清风面前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有舒月的话来,叹了口气走了。他知晓舒月这个人,今天早上他凶着问了她三回,她始终未改口,是要来真格的了。哪里就容得了你来真格的!你即是嫁到我景柯府上!就是我景柯的人!一辈子都是!

    起初是烦闷,到了后来,竟多了一丝伤心。伤心了才发觉,自己心里那样在意舒月。想来也是从前欺负她惯了,这会儿她炸一次毛,自己就慌神了。他在外头一直游荡到傍晚,这才慢悠悠回了府。径直奔舒月的卧房去。舒月果然在,正在涂蔻丹。见景柯进来抬头笑了笑:“有事吗?”还是从前那样的笑,却让景柯觉出了生分。舒月一直是与自己生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