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天还未亮,听到那扇老门吱呀一声响,他出门了。

    破旧老门关上,澜沧走在夜色薄凉之中。夜与昼交替之时最冷,风刮起一片枯叶,倏的不见,冬来了。

    下了第一场薄雪后,天气便愈发的冷。宋为下了朝回府途中,听到街边有人打架。一个细脖子跟一个女子架在一起,那细脖子低头干架,那女子一边哭一边扯他头发。这倒是稀奇。他站那瞅了一会儿,直到那打架的二人筋疲力尽,他才发觉那个细脖子他见过,是之前那个二流子。

    二流子身着一件露棉花的破袄,对那女子说:“你还我!那是给爹看病的钱!”

    那女子哼了一声:“爹说了,给我买新衣裳!”

    那二流子听那女子这样一说,竟然捂着脸哭出了声:“你去买了衣裳,爹没钱抓药。没钱抓药,会死的!”

    “爹说了,他的病不打紧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宋为站那听了一会儿,大体明白了,那二流子父亲病了,他辛苦卖艺赚了银子给他爹抓药,结果他爹偏心,将那银子给了女儿要女儿去买新衣裳。那二流子难过的紧,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,宋为仔细瞧他,终于瞧出了端倪。哪里是二流子,分明是女儿身。那节细脖子下是一个细条身子,细条身子上长着细长的胳膊腿。破棉袄摇摇晃晃,偶尔贴在身体上,胸前那一点便显出了不同。

    他头一回见一个姑娘家穿成这样。

    “你看什么!”二流子发觉有人在看她们姐妹吵架,忍不住瞪他。这一瞪不得了,这不是前些日子误以为自己是小偷那位爷吗?心里委屈更甚,哇的一声哭出来。

    一旁那位应是她妹妹,看到宋为这样体面的俊俏男子盯着她们瞧,连忙收了收姿态,扯了扯姐姐衣角:“甭哭了,丢人。把银子给你,给爹抓药吧!爹的身子要紧。”

    那二流子听她这样说,止住了泪,接过银子。

    宋为看过了热闹,继续向家里走,走了几步回过身朝那二流子摆手:“你来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叫你呢!”见她不动,大声吼了她一声。二流子不由自主小跑几步到他跟前,听他说道:“边走边说。”

    宋为身高腿长,一步迈出老远,二流子跟在一旁紧着倒腾。

    “叫什么?”

    “陈大。”

    “.……”回身看了她一眼,一个女子起这样的名,她爹可真是省心。“会干活吗?”

    “什么活?”

    “扫院子,缝衣服。”宋为挑了几样简单的说,陈大果然点头:“会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