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越溪缓缓朝内移着步子,双手抱着肚子朝舒月抱歉的笑笑:“没法给皇后请安了。”

    “自家人,不必客气。”舒月指了指景柯对面的椅子:“有孕为大,今儿年三十,赵妃与皇上一起上座吧!”

    “谁家规矩这样定的?”景柯沉着声问舒月,却见舒月回身瞪他一眼,那一眼该如何说呢?当年他犯了错,她就这样瞪他。景柯心中百爪挠心。却又熨帖。无需舒月再开口,径直走到桌边:“自家人,没那许多规矩,赵妃就坐在朕身旁用饭吧!”

    赵越溪亦不推脱,缓缓做了下去,眼神扫过星儿,又迅速移开:“皇上,适才太医把脉,说瓜熟蒂落,兴许就这两日。倒是会选时辰,选了个大吉之日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景柯看了赵越溪肚子:“看样子,是快临盆了。那你用了饭后便回去,这几日不要再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这句落在赵越溪耳中,变成了朕的儿子最重要,你莫要伤了朕的儿子。头朝景柯靠了靠:“多谢皇上。”

    舒月轻咳一声:“菜齐了,该过年了。甜言蜜语留着待会儿皇上与赵妃回去再说,这会儿大皇子还在场。”说罢看了眼星儿,发觉他小脸儿有些青紫。又想起赵越溪适才那一眼,心中咯噔一声。

    星儿握着筷子的手有些不稳,险些将筷子掉在桌上,忙起身给景柯赔罪:“父皇,儿臣无状…”

    “起来。抬眼看着父皇。”景柯看到星儿面色不对,看看星儿,又看看赵越溪:“传太医来给大皇子把把脉,他这一整日看着没有精神。”

    而后起身:“大家各自吃了几口,这年饭算是吃过了罢!赵妃回去歇息,朕在这等着太医给大皇子把了脉,再去瞧你。”他的眼微微沉着,看不出什么心绪,舒月却知晓他生气了。于是起身对赵越溪说道:“雪天路滑,来时没有轿子,回去可不能没有。左右皇上这会儿不走,由本宫做主,命人用皇上的御轿送你回去,如何?”语毕也不待赵越溪同意,便对下人说:“快去,备好手炉,坐皇上的御轿,倒是不担心轿子不稳。”

    眼见着赵越溪走了,这才回身问星儿:“告诉娘亲,这会儿还觉得没有力气吗?”

    星儿点点头:“不知怎了,觉得头昏脑涨,看什么都是重影儿。”

    景柯站在一旁,嘴唇紧抿。看到太医连跑带颠进来,指了指星儿:“去把脉。”

    太医的手搭在星儿手腕上,眉头紧皱,过了许久才说道:“回皇上,大皇子无碍。许是这些日子太过劳累,心思郁结,歇息几日便好。臣给大皇子开两个安神的良方。”

    景柯点头,问他:“太医院今日还有谁在?”

    “还有几位太医在。”

    “都传来。”

    “.……”

    这样折腾一通,每一位太医都把了脉,才确认星儿确实无碍,放了他们回去,又看着星儿吃了药,这才出了门,与舒月站在廊檐下看雪。

    “而今真是有些草木皆兵了。明明宫里才这几个人,却觉着随时会被暗害。”景柯叹了口气缓缓说道。

    他这样说话倒是出乎舒月意料,于是回身看着他:“后宫向来如此。”

    “到了咱们这,风气应当变一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