澜沧脸腾的红到脖子,他万万没有想到,万万没有想到,有生之年,竟能从清风口中听到这个。眼前站着的女子还是从前那个三小姐吗?为何澜沧觉得眼前站着的这个,有些像二流子。忍不住轻咳一声:“不知三小姐说的是什么…”

    “欧阳大人不知晓有这样一本册子?”清风向前走了一步,到他跟前,眼神灼灼。

    澜沧被她看的心慌,将眼移开:“不知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清风哦了声:“那倒是无碍,清风与旁人借来看也一样的,听说江南这样的话本子尤其多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澜沧拦住清风:“三小姐倒也不必与旁人借,回京城后我去找一本送给三小姐看。”找旁人借哪成,像怎么回事?不对,事有蹊跷。“三小姐适才说要借来做什么?”

    清风笑了笑:“借来研磨,好令自己在此事上精进一些。”言毕从澜沧身旁绕过去,余光扫过他通红的脖子,忍着不笑出声。

    这一夜清风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,梦里都是澜沧。起初倒还好,他穿着衣裳,四平八稳坐在那,过一会儿就不大对头了,光着上身,肌肉上有一滴两滴三滴汗。清风梦到他好好穿衣裳之时气不打一出来,光着上身之时又觉得透不过气。

    干脆坐起身不睡了,推开窗,看河两岸的红灯笼。

    今日当真是心乱如麻。干脆披上衣裳出门走走。这会儿的晚风极其温柔,抚慰着人的心神。清风绕着一座又一座小桥,再向前,看到一个人站到波光粼粼之上,正负手看着河面,不是荀锦是谁?清风难得见他如此正色,进也不是退也不是,于是转身要跑,却听身后人唤她:“三小姐。”

    清风停下步子回头看他:“荀公子为何还不睡?”

    “睡不着,下来吹会儿风。三小姐呢?从你的客栈走到这可不算近,怎么这么晚不睡?”

    “我也睡不着。”

    “那走走?”

    “嗯,走走。”

    二人并肩在河上走,荀锦说起他第一回来江南:“是十二岁,父亲来江南出游,顺道带上了我。我那会儿年纪小,跟着父亲游山玩水,自在的狠。江南这个地方,初见惊艳,再看温柔,最终沉溺,像极了京城中那名副其实耐人寻味的才女。”

    “荀公子在京城中见过许多才女?”

    “听闻过许多,亦在各式场合看过,但在我心中,真正的才女只有一个。”他停下来,看着清风:“是那抱着冰刻冰雕犹如老僧入定的三小姐,无论何时,令人心安。”

    这情话太动听!然而荀锦讲完噗的笑出声:“不行不行,我这人正经不起来,你别吓到。”

    清风被他笑的有些羞赧,只得说道:“差点失手把你推河里去。”而后二人齐齐笑出声。清风从前识得的男子少,然而这些男子亦是各有不同。澜沧是天上月,荀锦是身边人,景柯是井底蛙。清风从前仰望天上月,总是踮着脚尖想够他,然而他始终那样远;荀锦实实在在,与他说话不觉得远;景柯…算了,景柯不值一提。在心中为这三个男子归了类,自己又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
    “三小姐一直在笑,想来是见着我心情大好。”

    清风连忙点头:“是了,是了。”

    说着话就到了清风的客栈楼下,荀锦伸手指了指:“快上楼吧,别再下楼了,时辰不早了,万一碰到个歹人,再对你行个歹事。”